帝姬与恶犬 第18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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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羽徽若以银簪扎破手指,取了点血,滴在小纸人眉心。小纸人瞬时化作了四个身强体壮的男子,男人们屈膝向羽徽若跪下:“主人。”
  羽徽若板起脸孔:“听我号令。”
  “遵主人号令。”
  羽徽若站起身来,忽而脸色发白,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踉跄一步,手掌撑住桌面方才站稳。
  姑姑说的没错,这个法子真的不能多用。
  她闭了闭眼,待那股晕眩感褪去,拉开门向外走去。
  *
  孤月悬天,撒下千里清光,鹿鸣珂回到屋中,解下腰间长剑,挂在床头。
  雕花的床柱上,留下好几道剑痕,他探出手指,抚上这些长短不一的剑痕。
  剑痕是鹿鸣珂每日天一亮划下的。
  这里的时间流速未必与正常的时间流速一致,鹿鸣珂作此标记是警告自己,不要轻易沉溺于此。
  此间他虽为主,终究是虚幻的,假的,有什么意思,只有那个溺死湖底的女人,才会如此天真,以为这些蝇头小利就能留下他。
  他走到镜子前,将薄衫从肩头扯落,露出心口的咒文。
  同心契的咒文,像是烙上去的,任凭他查过多少书籍,用过多少法子,都无法将它从自己的身上抹除。
  它如同一句诅咒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,他的身体,他的生命,乃至他的灵魂,都被束缚在这句诅咒里,生死荣辱,皆由他人做主。
  鹿鸣珂永远记得同心契第一次发作时,是如何的痛不欲生。
  他这辈子大多时候为人厌弃,避之不及,只有一个叫白漪漪的女子,主动亲近他,提出做他的伴侣,倾听他的野心和抱负,帮他规划着摆脱羽族的束缚。
  他承诺她,有朝一日君临天下,他为皇,她为后。就在他们达成协议的第三日,羽徽若杀死了白漪漪,他的野心和抱负,连同白漪漪的死,像一个笑话,被羽徽若踩在脚底下碾了个粉碎。
  她生来就是克他的。
  那是他头一回面对羽徽若失去了理智,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,他要毁了这漂亮尊贵的羽族小帝姬,要让她像他一样,如同卑贱的泥泞遭人践踏。
  心口传来千刀万剐的痛楚,同时,他手中的剑刺穿羽徽若的肩膀。小帝姬满脸惊愕,趁着他被同心契反噬,一脚将他踢翻在地。
  他蜷缩着身体,一时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煎炸,一时又似被人片片凌迟,羽徽若扬起的鞭子落在身上,竟是毫无痛感的。
  他从小在市井里讨生活,常遭人打骂,被养父母打断一双腿赶到街上乞讨,都未曾喊过一声疼。
  人人厌恶他,又忌惮着他,以为他是没有感情的怪物,这样的他,却在同心契的折磨下,痛得神志模糊,气若游丝地喊了声娘亲。
  人在极痛时,下意识想到的是曾用母体庇护过自己的母亲。那一声微弱的“阿娘”脱口而出,暴怒不已的帝姬都停下了手。
  这么些时日过去,痛苦本该已淡忘,每每想起,又像是重新经历一遍。
  这是同心契给予的惩罚,让契约缔结者不敢再生出背叛的念头。
  鹿鸣珂假装被湖底那个女人控制,打的就是让羽徽若自投罗网的主意,从她这里逼出解开同心契的法子。未曾想到凌秋霜做事如此之绝,连羽徽若都没有告知解除的方法。
  鹿鸣珂眼底阴翳汇集,冷漠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  羽徽若这里行不通,就只能从湖底那个邪祟身上下功夫了。她脖子上挂着半颗珠子,是个罕见的宝物,想来这里的一切,都是那半颗珠子搞出来的鬼。羽徽若纡尊降贵,自沉湖底,来到这方外之境,多半也是为了那半颗神珠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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