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声(上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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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尾声(上)
  他的耳朵里,已经听不到风声;那绝对的黑暗中并没有光亮,但他仿佛可以洞见一切;武器本身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武人的技艺……那刀在幸之助手里像活了起来,一下下刺破樟子门的薄薄的白色唐纸,抽回再刺出,除了割破夜空的飕飕声之外,也可以清楚地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。
  对方的身上显然穿有金属护甲。
  伊桥悟此刻果然面临了那个选择,在大敌当前的时候,到底要不要给幸之助递衣服……
  “喂!”
  他刚发出声音,幸之助就马上回身,把棉被抄了起来。只听到“砰砰”两声闷响,是什么东西破窗而入,射在了棉被上。
  是火。
  那棉被上被投了两簇火苗。
  幸之助拽过他的手臂,连塞带搡地将他推进了壁橱里藏好,就在即将关上壁橱门的时候,伊桥悟把手里拎着的衣服递了过去……
  “……”终究,可能他还是觉得,一个人如果打架的时候,衣衫不整,可能会因为尴尬影响发挥。伊桥悟觉得自己最终的抉择应该并没有什么不对。
  但似乎没人关心这个。
  那衣服就这么掉在地上,橱柜的门“啪”地一声,在他眼前阖上。置身一片漆黑之中,伊桥悟忽然感到被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。听着外边兵刃交接的声音,他不敢想,如果……不,并没有如果。就像之前几天一般,从来都没有如果。
  但他还是悄悄将门扉拉开了一条缝,把眼睛凑了上去。
  棉被并不耐火,有即将燃烧的趋势。
  火光中,他见到那些不速之客有三人,黑布覆面,各个身手不凡,其中一名个子矮小的正顺着墙壁攀爬到主梁上,肩上担着绳索;另一个身材高大些的双手持着短小的镰刀,想用锁技绞断幸之助手中刺出的利刃;还有个身材娇小的大约只有12、3岁孩童那么高,有着十分细幼的手臂,单手拿着短刀游走于外缘,似乎打算随时助攻。
  幸之助的长刃有着古怪的花纹,映着火光像是蟒蛇的鳞片,闪着寒光;镰刀相扣似蟹钳,虽然紧扣其上,但长刀竟然丝毫没有折断之意,只见蛇刃向后大力抽回,金属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吱吱惨叫,刺痛了耳膜,同时竟仿佛有几丝火星冒出,不禁让人怀疑是否错觉。
  只眨眼之隙,攻防再次发生逆转。幸之助转腕斜挑,已经吐着嘶嘶长信直逼到对方没有甲胄保护的颈项,双镰巨汉吃了一惊,未料到这刀的锻造技术竟是如此精湛,似百折不毁。仅这一闪神,已经失了先机,眼看就要身首异处。
  这紧要关头,房梁上的人口中边发出尖啸,边抬手抛出了绳索一端,应是收到暗号,巨汉朝幸之助单手丢出镰刀的同时,握住了空中飞来的粗绳。伊桥悟就像在看精心拍摄的动作电影,只见到梁上之人飞身跃下的时候,依靠自身重量,生生将巨汉拽着急速倒退了数米。若非是梁上之人自重太轻,恐怕巨汉已经离地三尺了。
  幸之助并没有举刀回防那把飞镰,只是侧身险避,反而攻势丝毫不减,快步冲向前方对着损失了一柄武器的巨汉继续扑击。似有舍己强攻的意图。这种战法看在伊桥悟眼中不由得感到了惊惧,因为在这几日的旅途中,虽已经历过多次遇袭,幸之助通常是依靠迅、猛、准,在刀刃出鞘三、四招之内便直取敌方要害了。他的招式一贯稳健少花哨,且就算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之下,无法快速歼敌之时,也能将轻重缓急料得准确无误。是以至今夜前看起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。
  可眼下情况显然是他判断为“极为不利”。
  伊桥悟顿感不寒而栗。
  因为巨汉只剩单镰,所谓“一寸长一寸强”,短镰最初的格挡开始显露出忙乱,大约幸之助想趁机直取,先将战力最强的巨汉斩首,所以步步紧逼。与此同时,一直伺机而动的瘦小身影将膝盖蹲低,趁着幸之助强攻之际,从其背后猛地栖身而上,向他足踝上袭来。
  此景甚险,伊桥悟差点发出尖叫。
 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幸之助在这间不容发的紧急关头,一跃避过。翻腕一刀就向偷袭者刺出,原来之前佯装进攻正是诱敌之计。那人待要避让,已然来不及,只抬头瞠目看着死神的冷锋从天而降。仿佛是毫无防备撞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,幸之助忽然抽刀收势,只提膝飞腿踢中了那孩子的胸口,这力度刚猛,那人体重又轻,已然凌空飞出,直跌落在院中泥塘里,滚了几滚才停下。
  就在此时,庭院中树上埋伏了许久的一个黑衣人趁机用腕弩瞄准了幸之助,扣动了扳机。
  幸之助听得破风之声从暗处传来,当即矮身,那支毒箭贴着头顶堪堪飞过去,没入草席。不给对方再操毒箭的机会,幸之助抛刀翻腕,反手握住刀柄,顺着刚才短箭射来的方向,使足手劲,猛地掷了出去。
  只听闻阴影深处传来一声惨叫。巨汉口中同时发出怒吼,赤目充血,呲目欲裂。
  手中失了武器,幸之助翻身扑向房屋一角,想取肋差。那巨汉则早他一步奔了过去,足音咚咚,跺地有声,抬脚将连鞘短刀踢开几米,正滑到伊桥悟面前两臂开外。
  此刻敌方虽已失两员战力,但情况仍不乐观。伊桥悟看幸之助手无寸铁,不禁暗暗担忧。巨汉手持单镰,几度挥击;幸之助左躲右闪,一时之间到竟未伤及分毫,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伊桥悟悄悄离开藏身之处,飞扑向肋差,打算参入战局。
  他这一露行迹,幸之助便分神看他,巨汉趁机抡刀直攻他面门。他仰面向后避过,刀锋极利,削掉他面颊几缕发丝。但这进攻竟是早已训练过多年的圈套,不知何时,那身轻如燕的黑衣人早已伏在梁上,系好了死绳,此刻趁着幸之助仰头之际,吊颈绳索已经准确无误套在他颈项之上了。那梁上人见时机正好,纵身一跃,想靠自身重力将幸之助吊死梁上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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